贝蒂在看到这座房子时，就觉得跟它特别有缘。那是一间三房两厅的独立屋，位于墨尔本的东北区。从位置上看，房子不在华人偏爱的学区地段，房龄也太老了，需要重新装修的地方还不少，因此当时在拍卖现场，对这座房子有意向的人实在不多。 但在贝蒂眼里，这座房子到处都是闪光点：首先房子在马路的转盘处，远离主路，也远离了贝蒂最讨厌的噪音；房子虽老，可胜在结构够好，大客厅就在后院，阳光充足，贝蒂甚至已经想好了，等把房子拍下来，她就对大客厅进行一番改造，弄成自己的卧室，主卧就等在国内爸妈或者朋友来访时住。 在竞争者不多的情况下，贝蒂竞拍成功，顺利买下她在澳大利亚的第一套房，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实现了“澳洲梦”。 在今年的奥斯卡颁奖典礼上，华裔演员关继威获得最佳男配角，在台上含泪讲述自己从难民营一路走到奥斯卡舞台的奋斗经历，感慨“这就是美国梦”。但澳洲梦与美国梦不同，甚至某种程度上，它更接近非官方的”中国梦“：如果你能拥有自己的一套房，你就实现了“澳洲梦”。 澳大利亚人对拥有自己的物业产权的执念，还要源于二战之后，大量欧洲移民迁入澳大利亚带动澳大利亚制造业和房地产业迅速发展，而曾经饱受战争之苦的欧洲移民在远离故乡后，希望能在澳大利亚安居乐业，久而久之，就形成了澳洲梦，并一直沿用到今天。 对于许多华人移民来说，在历经过五关斩六将的移民申请、获得永久居留身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始看房。 目前，澳大利亚的置房政策中虽然允许外国居民购房，但只能买楼花；留学生等持有短期居住签证人士则可以购买现有楼房并居住，但一旦签证到期，房屋就必须售出。获得永久居留身份甚至入籍后，华人移民在购房上获得的资源大幅提高：不仅银行贷款变得较为容易，而且可免去身为外国人或临时居民购房时要额外交的税金，若是首次购房，甚至还能得到州政府补助。 贝蒂今年34岁，是一名学校老师。在英国读完研究生后，贝蒂发现在当地太难留下，决定搬到澳大利亚，就读教育专业。“当时就是（想）选个移民专业，然后我在国内也有教书的经验，就选了这个专业。”贝蒂回忆。 来到阿德莱德后，贝蒂先是在微信上找房，找到一个超市旁边的单间，小小的公寓住了四个人，贝蒂凑合住了四个月后，就搬了出去，和朋友合租；至此到贝蒂成功买房，她在澳大利亚的六年间，一共搬了七次家。“我觉得我之前没买房子主要是我没有绿卡，拿不到（银行）贷款，但是拿到身份的话，肯定买一套更好啦。” 在澳大利亚，像贝蒂这样从留学、工作到获得身份、买房的年轻华人，不在少数。他们大多30岁前后，从学生到成为澳大利亚的“打工人”，又经历移民政策的“洗礼”，最终获得永久居留的身份。他们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开始构思在澳洲的未来，买房就是第一步。 只是，在后疫情时代，全球经济衰退，俄乌战争进入第二年，在各方因素下，南半球的澳大利亚在经济上也受到冲击，这些刚买房的年轻华人也发现，自己距离圆“澳洲梦”，仍有一段距离。 全球经济衰退，澳大利亚走上加息的“不归路” 随着澳大利亚在2022年年初进入”与新冠共存“时期，疫情对新冠造成的经济影响，也逐渐在物价上显露出来。疫情期间，为了刺激消费，澳大利亚央行将利率一度降到历史最低点，如今澳大利亚走出“清零”政策，经济也在逐渐复苏，却出现了另一个问题：物价越来越高。 首先涨的是油价。2022年2月，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催升全球原油价格，就连在南半球的澳大利亚也受到牵连，汽油价格涨到了2008年7月以来的最高纪录。此外，全球小麦、大麦等农作物价格也受到影响，价格飙升。 而澳大利亚本土也在拉尼娜气象的影响下，位于东部的新南威尔士州和昆士兰州都出现洪灾，不仅影响到当地农民收成，供应商也受到供货与交通运输上的压力，导致蔬果等日常食品价格上升。 面对通货膨胀，各国政府的央行通常会调整利率，希望通过鼓励消费者减少消费，降低需求，来让物价下降。在央行调整利率后，澳大利亚的主要银行会相应调整它们的利率，而向银行贷款供楼的消费者若之前没有选择固定利息，就会直接受到影响。 2022年5月，澳大利亚央行宣布第一次加息，却也开启了无尽加息之路：到2023年3月底位置，澳大利亚已经连续加息10次，从零利率升到3.6%。据澳广新闻报道，这意味着一个有50万澳元还贷款额的供楼人士，如今要比去年每月还贷多交将近1000澳元。 贝蒂二月接受歪脑采访时，还没开始正式还贷。作为首次购房者，贝蒂参与了墨尔本所在的维多利亚州首次购房优惠，政府会帮忙出25%的钱，而且是无息贷款；她自行首付5%，剩下的70%都走银行贷款。她算了算，她每个月至少要还两到三千块；而根据求职网seek的数据，目前墨尔本教师税前月薪大概在7500到8330澳元不等，这意味着贝蒂每个月三分之一的收入直接花在供楼上。 早在央行第一次加息时，多位澳大利亚经济学家和分析师就警告，受冲击最大的将会是像贝蒂这样的首次购房者，他们在利息低位时入市，却没有意料到会迅速迎来加息期。此事并非偶然，目前，澳大利亚央行正在进行独立评估近期一系列措施，包括当年央行行长是否两年前有错误给出信号，让消费者误以澳大利亚在未来五年内都不会加息，因此进行错误的投资计划。澳广新闻也报道，在首次加息后，专家预计有将近30万还贷人士有可能还不起贷款，质疑疫情前政府对申请贷款的过程监管不力，导致银行随意发放贷款。 在墨尔本住了八年的吉尔就是在疫情初期，趁着利息低位时入市的首次购房者之一。吉尔今年31岁，来自台湾，目前在高等教育圈有一份全职的工作。2020年2月，吉尔和男友买到了现在住着的两房独立屋，而在这之前，两人一直都是租房。“之前租房子的时候，一直都在搬家，然后房租也是每年在涨，”吉尔说。“那拥有自己的房子的话，总比你每个月自己交房租给房东好，至少你只需要交自己的贷款。” 吉尔笑称自己当时是个“小白兔”，当时找房子没有做太多准备。吉尔从朋友那儿要来一个经验十足的贷款经纪，对方帮他们处理好房屋贷款预审，拿到贷款申请后，吉尔心里也对预算有了个数，就在预算范围内看房子。不过，尽管当时澳大利亚的利率处在低位，但吉尔还是留了个心眼，觉得利率肯定会涨。“当时是看了一阵子就想说快点把它买下来。其实说那时候至少你知道，房子利率在上涨，有那个未知在那里，你很难去做决定，跟现在比的话，三年前至少你的贷款的buying capacity你是蛮有空间，还是可以预料的。”她说。 后来，吉尔和男友看中了两间房子，这两间房子都临近他们上班的地区，都是两室两卫，价位相近，而且还是同一个时间拍卖。“我还记得我们前一个晚上还一直在犹豫说到底明天要去哪一个拍卖。”两人最后做出选择，选了现在这座才四年多房龄的房子。不像贝蒂的老屋，吉尔的房子不需要装修，情侣俩也就换了窗帘，直接搬进去，过起小日子外，还收养了一只格力犬。“可以有自己的房子是很舒服的事，就是你想挂东西就可以挂东西，要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而且跟租房子不一样。就不用担心说要得到同意才能养宠物，”即使已经入住三年有多，但吉尔每每提到自己的房子，还是忍不住开心地笑。 1年前，吉尔和男友定下了2023年年初结婚，面对人生新里程，两人也开始打算再添一座房产。“当时就想着说，过几年可能会生小孩，或者家庭成员会增加，两房的房子其实不太够用，储存空间也没有很多，”吉尔说。她也留意到，身边同龄的朋友也处于要购置第二座房产的阶段，当作是家庭房或者是投资房用。在朋友的激励下，吉尔和男友决定开始看房。 但这次，吉尔却发现，买房变得没那么容易了。两人在2022年3月和先前的贷款经纪做咨询，尽管当时澳大利亚央行还没宣布要加息，但业界已经忧心仲仲，普遍认为未来将会不断加息。贷款经纪采取了保守态度，向他们报了一个数字。“当时就知道自己没有办法买这么大的房子，要么就是买比较远，才能负担得起三个房间的房子。” 接下来的大半年，吉尔和未婚夫每逢周末，就开始了忙碌的看房之旅。“一个周末看五六间，一个接着一个地看，看十五分钟后，你就要去看下一个，有的时候还没有时间上厕所，吃午饭，然后你又要跟很多人竞争，”吉尔回忆。“然后你当中大概有两三间房是认真考虑的，那你还要去做第二次看房，或者联系其他专家来帮你去看这个房子（的质量）。我们也参加过一次拍卖，已经很接近了，但后来还是没有追加，所以还是蛮煎熬的。” 除了利率飙升，吉尔的二次买房还遇上了澳大利亚高房价时期。受到疫情的低利率影响，澳大利亚的房价在2020年和2021年上涨，截到2022年4月加息前夕，房价上涨了28.6%。加息之后，房价开始持续下降，但仍高居不下，让买家只敢远观，而不敢入市。以吉尔所在的墨尔本为例，在2022年3月，全市录得有144个区的房价中位数超过100万澳元；今年3月，虽然有部分区的房价中位数跌落，但仍有100个区的房价中位数超过100万澳元， 对于吉尔来说，房价上涨，最直接的影响是和她竞争同一价位段的对手多了：”在你这个阶段的人，你下面有（有政府贷款优惠计划的）首次购房者和你竞争，你上面有更有经济能力的人下来跟你，所以竞争其实更激烈。“ 两人最终在今年年初买入第二套房，但还没来得及高兴，吉尔就感受到身上的担子重了。目前，吉尔的第一家房子的固定利率快到期，意味着第一间房子的贷款利息要账，两人算了一下，估计未来每两个月就要增加两到三百块的贷款支出。”就觉得很可怕，因为现在通货膨胀，生活成本也很高，我们也认真想过要不要做个副业，或者打第二份工。” 受到利率上升影响的，不仅是像吉尔和贝蒂这样要考虑置业的年轻华人。许多在澳大利亚的留学生和临时签证持有者发现，尽管他们没有买房，却也成了高房价和高利率的的“受害者”。 留学生回归澳大利亚，却遇上“一房难租“ 琪与租客提要加租之前，想起自己曾经的留学生经历，犹豫过要不要开口。然而，随着物价和利率不断上涨，琪最终还是在租约快到期前，向她的留学生租客提出了加租要求，并告诉对方，如果他不愿意接受加租要求，琪可以给他两个月时间，等找到新住处后再搬出去。 留学生租客在听到琪的加租要求后，一开始并不想接受，于是开始找新住处，却没遇上了澳大利亚持续一年有多的租赁短缺，不仅房源短缺，而且房租高，最终还是选择与琪续约。 “其实我加租的幅度已经是市场价范围里算低的了，我尽量不会往高价，因为我以前做学生也有租房，”琪说。我见我们那一区，现在有些地方已经租到一千或九百五十，我当时加到他八百五十，但很快可能租约完了就要继续加，其实我也不想加，但是rate（利率）一直加，就很恐怖。” 由于利率上升导致还贷压力增大，房东被迫将财政压力向租客转移，从去年开始，澳大利亚的房租猛涨，仅仅去年，全国租金就涨了10.2%。 租金飙涨的同时，澳大利亚的租房市场也迎来前所未有的短缺现象——由于房价太高，人们买不起房，只能选择租房，全国租赁空缺率更一度低至0.9%。有媒体调查发现，今年2月，悉尼的租房申请是1:100，即每一间房有超过100份申请。由于供求不平衡，租房短缺还催生了新现象：为了保证自己的申请能得到批准，申请人会向租赁经纪或房东自行加租。在墨尔本，有房客就发现在其他申请人的推动下，自己申请的租房租金涨了150澳元一周。 琪是香港人，今年28岁，八年前来到悉尼，硕士毕业后在当地从事数据分析，两年前拿了永久居留身份。相比经常要搬家的贝蒂和吉尔，琪在租房期间只搬了三次，而她去年决定买屋的原因是也是因为自己拿了身份，觉得会在悉尼长住，而在香港的家人也有意移民，因此买了现在的两房一厅公寓。 琪的父母为她支付了首期，剩下的由琪自己供完。琪算了一下，如果自己住一间房，将另一间房间租出去，每月租金就能抵消大部分的还贷利息，而自己每月再给一千即可。然而，随着利率不断上升，琪发现，若她不加租，她每个月本金加利息要向银行还六千多澳元。作为一个两年前才开始踏入职场的新人，琪没有多少存款，吃力挨了一段时间后，她还是决定开口和租客提加租。 加息的影响也延续到琪的日常生活上。作为数据分析师，琪的工作要求她谨慎处理每一个数字，否则都会对公司日常运营造成影响，而经常要赶项目，在工作压力大的情况下，她的一日三餐都是“随便吃”，中午午饭时间就到公司附近买个三文治，晚上到家后随便煮个面充饥。但随着物价上涨和不断加息，琪现在逼着自己要开始做饭，自己准备中午午饭，从而减少开支。 像琪这样因加息而直接日常生活受到影响的澳大利亚人不在少数。根据澳大利亚数据统计局，去年澳大利亚全国工资涨幅为3.3%，而全年通货膨胀率是7.3%，意味着哪怕人们的工资金额是上升了，但实际上与减薪无异。三月底，联邦政府表示会支持工会的要求，提高最低时薪标准，但有雇主团体表示，若最低时薪提高幅度过大，可能会造成进一步全国经纪衰退。 除了澳大利亚，受全球经济衰退影响而调整央行利率的还有美国。三月底，美国央行就宣布将利率从4.75%调到5%，是2007年以来的第九次利率调整，也是历史上最高水平。 墨尔本皇家理工大学金融副教授Angel Zhong向歪脑表示，与美国相比，澳大利亚的确在短期内频繁调整利率，但比起美国突然大幅度加息的方式，这样能保证利率是以缓慢而有序的速度调高利率，从而允许市场有充足时间作出反应，而人们也可以有时间调整自己的投资计划。 就算移了民，“买楼”的问题其实没有结束 进入四月，澳大利亚央行宣布，本月暂停加息，不少背负房贷的澳大利亚人不禁缓了一口气。然而，央行表示，目前通货膨胀形势仍严峻，若状况不改变，在不久的未来可能会重新宣布加息。 在全球经济和政治不稳定性增大的情况下，澳大利亚能否迅速恢复往日经济生态，仍是一个未知数。而对于在澳大利亚打拼的年轻华人来说，这场持续一年已久的生活成本危机，却让他们意识到一个事实：就算移了民，也摆脱不了“买楼”这个话题。 对于许多在中国的年轻人来说，买楼是个无法避免的话题。它不仅是年轻人事业有成的象征，也是传统“安家乐业”思想里的重要一环。然而中国房价多年高升，“房奴”“蜗居”等话题长期占据互联网热搜，年轻人买不起房，成了中国社会的”正常“现象。 许多华人对西方社会的刻板印象之一，就是西方人只求生活自由快乐，对买房这件事不感兴趣，因此在听闻澳洲梦就是置业时，会有所惊讶。 来自台湾的吉尔就是从台湾老移民中听说的“澳洲梦”。“因为我一开始来的时候没有想过移民这件事，所以心中也没有什么澳洲梦，”吉尔说。“其实我们梦想中的房子就是一个proper house，就是大小适当有后院，可是这个在房价这么高的情况下，你必须舍弃。” 吉尔回忆，在台湾，她的父母的一代就是属于“置业派”，非常希望会有自己的房子，而现在会有更多人觉得租房就可以了，“而且可能觉得再怎么存钱，也可能存不到买房子的钱，然后你买到房子之后，你可能要牺牲你的生活品质，”吉尔说。“现在蛮多人家里就是会给他们留一套。” 吉尔建议想入市的澳大利亚华人要“量力而为”：“现在还很多人想一次到位买到大房子，或者你喜欢的房子，但很多时候，你凑到头期，后来要交三四年贷款，要量力而为，要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哪些是不可妥协的，哪些是可以变动的，不要为买而买，要挑到自己喜欢的。” 来自中国大陆的贝蒂在国内全款买了一套房，但她认为，自己并不是属于一定要有房的那一类人。”我对于房子这个事儿，也的确是因为搬家搬太多造成困扰，”贝蒂说。“但房子对我来说有也可以，没有也ok，有的话就舒服一些，就没有说特别重要，租的话也可以。” 贝蒂觉得自己买房的原因也是跟自己进入30代有关。“我有很多年龄比我小的同行，工作很稳定，但他们完全没有买房的打算。”被问到买房的好处，贝蒂想了想，觉得买房有助于找对象：“觉得找对象会比较方便点，万一需要在家里看电视看电影，有个自己的房子比较好。” 琪小时候在大陆生活，回到香港住了七年多后，搬到澳大利亚。从小到大，她都在不同的地方生活过，因此买房这件事对她来说，”心态没有太大的波动“。”我对换地方这件事没有太大感觉，可能以前住过的地方我也没有什么强的归属感。”买楼时，琪有考虑过以后结婚生子等人生问题，但她不觉得自己是因为年纪快30岁了，所以才决定要买楼：“反而如果我可以选择，我会希望年轻的时候去试下不同的选择，现在我要供楼，我的工作就非常重要，因为要还贷款，变了有了经济压力，反而会束缚了我很多想做的东西，或者是对未来的计划。” 尽管经历迥异，但三位受访人告诉歪脑，她们最终选择买房的原因，也和她们成功拿到永久居留身份有关。受2019年反送中示威与后来的国安法影响，澳大利亚向香港人推出“避风港”政策，港人可以以相对低的门槛取得澳大利亚永居身份。琪有很多香港朋友一边在悉尼工作，正在等拿身份，但由于目前仍持有临时居民身份，获得的工作机会有限，面对悉尼日益上涨的租金，他们有着长居悉尼的打算，却只能租房，无法入户。 澳大利亚持续加息的日子也似乎迎来了尽头。三月，澳大利亚录得最新通货膨胀率，与去年12月的8.4%与今年1月的7.4%相比，二月录得6.8%，表明调整利率的作用得到发挥，令物价开始下降。经济学家表示，这意味着央行可能在短期内会宣布停止加息，至于何时，则仍是未知数。 琪决定随遇而安：“无论物价如何升，利率如何加，我就只能去做我可以做到的，目前我觉得我可以做到，当然如果继续加下去的话，我已经跟家里人说了，如果到时去到这样的情况下，我觉得见步行步吧。” 刚买房成功的贝蒂则做好了装修计划，准备等学校假期来了、工作没那么忙时，就开始“大展拳脚”。“我觉得就我买房这件事来说，我只能说我拿到我想要的，”她说。“股市的话，我觉得每一张绿卡都会有一个故事，结果是好的，过程可能就是稍微难了一点，但最后也会到达这个地方。但（拿到身份）也不是重点吧，可能这个就是一个小小的成就。” 在移民路上，她们仍在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