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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上映的漫威、被删减的神奇动物,以及不辱华的平行宇宙

《花木兰》和《尚气》做出了非常多讨好中国观众的努力,自我过滤了许多东西,却不得不面对徒劳的结果。《奇异博士2》的题材本应最安全,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撰文 | 郑侑安
05/20/2022
本文共1536字,阅读时间约2分钟

漫威第三阶段的落幕,正好是在疫情之前,也似乎预示了全球化的尾声。在此之后,第四阶段前五部电影连续被中国市场拒绝引进,大概算是迪士尼面对中国市场史无前例的挫败。
 
不论新闻报导怎么揣测,审查方永远不说出原因,电影厂商也讳莫如深。从《黑寡妇》到《奇异博士2》,没人真切知道这五部电影为什么不能引进中国。网络世界自行想像了它们背后的故事:《黑寡妇》疑似因为在嘲笑中国的盟友和前苏联共产幻想;《尚气》的扮演者刘思慕和《永恒族》导演赵婷在外媒面前负面地谈论中国社会;《蜘蛛侠3》据传只是因为漫威片头用了尚气的形象,让中国不开心;《奇异博士2》则被指可能因为一个眨眼间入镜的《大纪元时报》报筒。
 

然而看完《奇异博士2》,观众根本不会记得那个报筒出现在哪,这匆匆略过的一幕被放大又放大,落得了“宣传”的罪名。如果真的是《大纪元时报》的付费广告,它实在也太含蓄了。

 

《奇异博士2》中的一幕入镜的《大纪元时报》报筒
《奇异博士2》中的一幕入镜的《大纪元时报》报筒(《奇异博士2》/ Marvel Entertainment)

 

而这些不清不楚的“不引进缘由”,指向了一个颇为苏联笑话的处境:近期网络流行语说,如果一个人能做到完全不辱华,那么他必然对能辱到的点了如指掌,那么,他辱华了。如果拍摄团队在后制期间一一抹去那些拍摄地自然生成的“敏感”景观,表示他们知道所有“辱华”的要素,这也是某种型态的“辱华”。

 

这当然是旧笑话了。

 

而随着疫情为分界,不同国度之间的生活方式也变得差天共地,一方的日常,成为另一方的禁忌。
 
某一部戏是否能进入中国市场,不再是做几张简体字海报,做普通话字幕那么简单的事,变成了不同世界观的呈现。纯粹的娱乐是否能“撇开政治”,恐怕也不是娱乐业能股说了算。近日迪士尼信誓旦旦,CEO在财报电话会上回复提问,宣布不必需要中国市场,若不是连续五部电影在全球票房反响极佳,这样的话他们也不敢讲。《花木兰》和《尚气》这两部片做出了非常多讨好中国观众的努力,自我过滤了许多东西,却不得不面对徒劳的结果(前者口碑票房双失,后者完全无法上映)。《奇异博士2》的题材本应最安全,那是一个主打恐怖效果的异世界故事,怎还会有“政治不正确”的帽子?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开场的纽约大战使用了真实的纽约街景,这偏偏坏了事。

 

迪士尼CEO – Bob Chapek
迪士尼CEO – Bob Chapek (Reuters / Tyrone Siu)

 

另一家大公司Sony一边因为《蜘蛛侠3》莫须有的罪名退避三舍,另一边却在《神秘海域》(Uncharted)中呈现符合中国立场的南海九段线画面(而这条线国际法庭仲裁并不支持)。越南和菲律宾相继拒绝电影在国内上映,Sony却似乎毫无歉意,只有拼命挣扎才收过亿人民币的大陆票房,对他们表示抱歉。
 
这些商业题材电影的遭遇,展示出现在的世界本身也是一个“多元宇宙”,出入边境不再容易,彼此隔绝的地区,所见所闻所感可以截然不同,这不就等于穿越平行宇宙吗?中国的电检也似乎有意厚此薄彼,让《蝙蝠侠》(2022)正式在大陆上映。究其根本,漫威系列算是“左胶”电影,《蝙蝠侠》可是实实在在地讨论“以暴制暴”和在地保守主义的两难选择。后者为什么可以顺利通过审查?以及很多人津津乐道的哈利波特系列及其衍生作品,显然JK罗琳处处嘲讽着专制与保守,审查部门剪掉了《神奇动物·邓布利多的秘密》中LGBT的相关对白之后,一样让电影上映了,其中的原因也无法参透,大概是因为普京出声力挺罗琳,认为她是同路人吧。

 

这种自相矛盾的删减和审查方式,确实破灭了好莱坞的梦想。曾经次一级商业烂片在这个市场起死回生的神话告一段落,连最畅销的产品也不能盈利,电影大厂们显然发现投入与收获不成正比。与此同时,中国的大财团似乎并没有放弃投资海外电影,腾讯参与投资的《壮志凌云2》即将上映,男主角的飞行夹克已经去掉了台日旗帜。一个在商言商的国度没法拒绝资金,那些等待复苏的八十年代电影品牌还在嗷嗷待哺。好莱坞会在错误中学习,还是继续察言观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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